重拾散在角落的記憶

文圖/文化信使 馬麗（遼寧建平）

　　鄉(xiāng)下老院子里的東廂房，婚后曾經在那里居住過幾年，后來在城里買了房子，那里自然就閑置，生活中雜七雜八，不舍得扔又不經常用的東西，便儲放在那里，日子一天天地過，那里面堆放的雜物也越來越多。在某一個清閑的午后，我推門進去找一樣小東西，發(fā)現這個不足二十平的房間里，東西多得竟然沒有一絲縫隙，那件要找的物件，自然也是無處盾跡……

　　今日上午得閑，與愛人一起驅車回到鄉(xiāng)下，一起清理了那間屋子。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里，我發(fā)現了一個半掩著蓋子的小竹簍，里面還站著一個乖巧可愛的洋娃娃。由于常年閑置，無人打理，竹簍上沉積著一層灰塵，洋娃娃看上去也有些灰頭土臉，但是那雙專注的大眼睛，卻一動不動地盯著你看，讓人頓生憐愛之心。于是我提起竹簍，連忙來到外面，將洋娃娃抱出來，先用清水沖洗了一遍簍身，然后蓋上蓋子，用刷子使勁兒地刷洗，過了一會兒，這只落滿灰塵的竹簍，除了個別地方的浸漬未刷掉以外，終于露出了本來的面目。接著再將洋娃娃托到手里，先用毛刷撣掉她身上的浮塵，然后取過來一條干凈毛巾，將她的臉蛋，額頭，睫毛一并擦拭，然后放在院子里的小圍墻上，接受陽光的沐浴……

　　我細細地打量著這只竹簍，溫暖的陽光傾瀉在她的身上，通體呈現黃褐色，簍蓋兒，簍脖兒和簍底兒由精細的竹條編織而成，竹簍中央用粗細不一的竹條編織成花紋，做工精巧而細密，而提手則選用三根粗竹條，交叉編織，弧度挺拔且富有力量。

　　說起這只竹簍，便要提及愛人的媽媽，我的婆婆。記得當時閨女剛剛出生不久，我和愛人就從朝陽回到了建平，開始起步創(chuàng)業(yè)。由于年紀輕，業(yè)務又忙，所以有時疏于對女兒的照顧。記得有一次婆婆從朝陽過來，便提著這只竹簍，竹簍里還裝滿了笨雞蛋，她一直說，不要光顧著掙錢，就虧待了身體，也不要光顧著掙錢，就愧對了孩子……以后的時光呢，這只竹簍里，就裝滿了雞蛋，直到我們離開那座老院子……這只竹簍的年紀跟愛人的年紀差不多，他說他小的時候，媽媽就用這只竹簍盛雞蛋，然后一次一次做給他跟哥哥吃，想來這只盛滿愛心的竹簍，距今也有四十幾個年頭了……

　　而竹簍身邊這個貌似“一休哥”的洋娃娃，是女兒小時候最喜歡的一件比較奢侈的玩具。記得當時她長著滿頭卷發(fā)，上衣外面還有一件金黃色的馬甲。電池驅動，后背有一個圓形按鈕，按動按鈕，洋娃娃就會一搖一擺地一邊走路，一邊唱歌，偶爾還會忽閃著長長的睫毛看看你。女兒小時候特別喜歡這個玩偶，走到哪里抱到哪里，睡覺時是一定要放在枕頭旁邊的。即便哇哇大哭，只要找出這個洋娃娃，讓她走路唱歌，女兒會立馬止住哭聲，破涕為笑。女兒小時候沒有多少玩伴，我和愛人又一直很忙，有時候屋里面沒人，女兒還會跟她一起過家家，玩捉迷藏，說悄悄話，這個洋娃娃給了幼小的女兒許多貼心的陪伴。

　　后來日子里的某一天，家里來了位男性小朋友，女兒在高興之余，拿出了自己心愛的玩偶給他，誰曾想，這個小男生并不喜歡洋娃娃，他調皮地把她的卷發(fā)揪掉，然后在她走路的時候，踩掉了她的一只鞋底，后來還頑皮地拽掉了她的馬甲，氣得女兒哭著跑到爸爸跟前告狀，但是已經于事無補。自此這個美麗的洋娃娃就變成了漂亮的“一休哥”，那只鞋底，愛人用膠帶纏上了一塊薄鐵片，盡管如此，“一休哥”并不消沉，還能一邊走路，一邊唱歌，女兒也依然喜歡她……

　　站在溫暖的陽光下，端詳著眼前的竹簍跟洋娃娃，紛繁的記憶，將我?guī)Щ氐皆S多年以前……時光荏苒，當年六十多歲的奶奶，如今已快八十高齡，而當年咿呀學語的小女孩，已經出落成十八歲的少女……這些曾遺失在角落里的記憶，今天又重新拾起……我不能再把她們丟在一旁，我要把她們帶回家，我要讓竹簍里蓄滿的愛在我的手里得以延續(xù)，我要將童年里缺失于女兒的陪伴，在她長大之后的年紀里加倍地給予……

[編輯 趙盼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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