南山不老松
文圖/文化信使 劉國琳（遼寧大連）
四
《詩經(jīng)》云：“維桑與梓，必恭敬止。”桑梓是家鄉(xiāng)，樹木要敬重。孔子說：“歲不寒，無以知松柏；事不難，無以知君子。”百木之長的松柏歷盡滄桑，福及鄉(xiāng)里，憑其質(zhì)樸堅毅、百折不撓、正直挺拔的品性，詮釋弘揚著高尚、友善、長壽、不朽的精神，承載著感恩前人，仰懷功績的風范，鄉(xiāng)親尊其為神靈又有何幼稚、迷信可指責、可嗤笑呢？
榮獲第七屆魯訊文學(xué)獎散文雜文獎的鮑爾吉?原野在《流水似的走馬》里說：“人幼稚是說此人尚處在童蒙階段，如果民族仍然幼稚，它該是多么天真純潔，歸它走的路還有很遠。這該是多大的幸運呢？”《人民日報》原副總編梁衡給中國歷史的古樹寫“樹的史記”，他說：“一個地方，樹木的保護……應(yīng)該有三道防線。一是法律，國家意識；二是鄉(xiāng)規(guī)民約，集體約束；三是民間信仰，自覺踐行……這是假神道設(shè)教，也已有上百年的歷史。不要簡單地說它是迷信，這是一種信仰，一種生態(tài)信仰、自然信仰，敬天憫人。”
站在河灘之上，我懷著這種神圣信仰，仰視并閱讀著老松。手機取景框里，我敬仰著她，她注視著我，我們問候著近四十年長久離別的相思與牽掛，進行著生命與生態(tài)的對話，交流著改革開放四十年來厚積的快意與變遷。
老家只作一日停留，我記住了大侄媳精心安排的十二道家常便飯，看到了鄉(xiāng)親明亮寬綽的高墻大房亮屋，家門口鋼管塑料黏接的轎車、農(nóng)用車庫，豐收在望等待收獲的田野。經(jīng)過我當年讀小學(xué)、初中的校門口，校舍白墻紅瓦藍門窗，散發(fā)著書香的味道。
返回大連家中，耳畔依然回響故鄉(xiāng)“秋風發(fā)微涼，寒蟬鳴我側(cè)”的場景，路燈與冰輪“滿庭添月色，拂水斂荷香。獨念蓬門下，窮年在一方”，再吟誦《詩經(jīng)》“蒹葭蒼蒼，白露為霜。所謂伊人，在水一方……”心兒醉了。
細細翻看手機相冊，驀然發(fā)現(xiàn)，老松清晰有眼：枝杈成目，頂干作瞳，秀色逼真，活靈活現(xiàn)！這一霎，我真切地知道，這一生一世，無論飛得多高多遠，我飛不出老松牽掛的目光，逃不出生我養(yǎng)我的故鄉(xiāng)，即便青絲滿鬢，步履蹣跚，依舊常憶過世的爹娘呀。
（完）
[助編 繁花似錦 責編 趙盼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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