當你老了
文/王美茵 編輯/雅賢
前天去姥姥家吃飯,在樓下遇到原來鄰居家的孩子,是個小女孩,3歲了。我們搬家之前,她還用被子包裹著,是個襁褓中的嬰兒。一轉眼,她都3歲了,不得不承認,時間過的真快??!
看那孩子長得飛快,不由得想到了自己。
我今年17歲。出生沒多久,媽媽就忙著上班,所以我是由姥姥一手帶大的。聽媽媽說,我小的時候不愛吃飯,所以姥姥就滿屋子追著我喂,從換尿布、洗尿布到我會走路,會吃飯,會說話,這是我成長的道路,又何嘗不是姥姥的辛勤付出之路。我現(xiàn)在17歲,還不知道,當然也不能夠體會、照顧一個孩子會有多累。但我知道,照顧一個孩子,對于體質本就虛弱的姥姥來說,著實夠辛苦的。可想而知,自己當初讓姥姥受了多少勞累,付出了多少汗水!
大約在14歲的時候,我開始進入叛逆期。爸媽工作忙,所以,我每天放學后不得不去姥姥家吃飯。每當我把沉重的書包扔在沙發(fā)上的瞬間,姥姥總會問我:“老師留作業(yè)了嗎?做完了沒有?中午在食堂吃的什么……”這千篇一律的問題,每天都在我的耳邊盤旋。起初,我還是用很隨意的態(tài)度回答她,但到后來,我就用轉身代替我的回答。那一年,就是這么過來的。姥姥說什么我都不愛聽,每天對她愛搭不理。可當時叛逆的我怎會知道,這千年不變、千篇一律的問題和每天的關懷問候,包含著姥姥多少對我的疼愛啊?我又怎會理解,一次又一次轉身之后,留給姥姥的是心酸。
初三,我17歲了,每天都要學習到深夜,所以很少去姥姥家吃飯了,偶爾抽出時間去看她。每次去,她都會詢問我的學習狀況,叮囑我學習不要太累,多注意身體,最重要的,在學校都吃什么,吃的好不好,一番詢問過后,以前總嫌她嘮叨的我現(xiàn)在竟一點兒也不覺得她嘮叨,反而覺得親切,自然。于是,初三那年,我能偶爾過去吃飯,成了姥姥最為期盼的事情。
暑假期間,我們搬了新家,離姥姥的住處比較遠。所以我們每天都會在電話里聽到:“晚上過來吃飯吧,姥姥給你做好吃的。”聽完,總會感覺很幸福。
后來我才知道,對于姥姥來說,每天能看到我就是她最大的幸福,讓我們吃上她做的飯就是她最大的幸福,全家人坐在一起嘮嘮家常就是她最大的幸福,看著兒孫們長大就是她最大的幸福,一家人能夠團團圓圓就是她最大的幸福。其實她并不知道,只要她平平安安的,就是全家人最大的幸福。
某天下午,姥姥看著窗外,我看著姥姥,她的頭發(fā)又白了許多,臉上又多了幾絲皺紋。姥姥今年六十六歲,但那種老態(tài)似乎與其年齡有些不符。每次離開,她總是送我們到門外。到了樓下,我總會習慣性地往上看,一定會看見姥姥守在窗口,直到她看不見我們才肯離開。明天,她還是會打電話叫我們過去吃飯,然后再目送我們離開;后天,大后天……她會一直重復這個過程,永遠不覺得麻煩,不覺得累。簡單的一頓飯,你過去吃,她會有多高興;你不過去,她又有多失望。
轉眼,暑期已接近尾聲,這樣的日子還能持續(xù)多久呢?幾天后,我將進入高中,更沒有時間去姥姥家了。我不禁幻想:當餐桌上只剩您跟姥爺兩個人的時候,是否覺得平淡?少了我的陪伴,是否覺得孤單?當你再次守在窗前,卻沒有我的身影出現(xiàn),是否覺得不習慣?看到某一個場景,是否會與姥爺談及一句“想當年”?當你閑來無事的時候,是否會翻起老照片,念叨著它是哪年哪月哪天。還有,當你老了,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。
姥姥,十七年里,我從未對你說過“我愛你”三個字,它很簡單又很復雜。正如這十七年里面,我的感恩、感動與感激,如此簡單又如此復雜。姥姥,我愛你!
不過,我現(xiàn)在還不想讓姥姥看到這篇文章,只是想等她老了,我讀給她聽。
親愛的朋友們:或許你們正處于叛逆期,或許你們正忙于學業(yè),或許你們在慢慢成長,或許你已經成家立業(yè),或許你已經步入中年,但無論你處于何時何地,請不要忘記,有那么一份愛,從你一出生就將你包圍;有那么一個人,對你的愛會持續(xù)一生一世。
樹欲靜而風不止,子欲孝而親不在。趁你還年輕,請?;丶铱纯?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