遼寧朝陽散文沙龍原創(chuàng)作品

家鄉(xiāng)的棗樹

文化信使/楊廣大  編輯/雅賢

　　在十年九旱的家鄉(xiāng)，卻偏偏有那么多棗樹生生不息地繁衍、蔓延著，給干渴的大地披上了許多生動的色彩。

　　棗樹分為家棗和山棗兩大類。山棗樹往往生于貧瘠的荒野，它們身處逆境，卻是那樣樂觀、豁達地生長著，不管有沒有人關注，總是無怨無悔地開花、結果，年復一年地點綴、陪伴著家鄉(xiāng)的山野。

　　棗樹生來就無意與百花爭艷。春天，等桃李風光之后，它才悄悄地綻放一樹黃中透綠、沒有嬌姿艷色的小花，無人觀賞，更無人喝彩。而蜜蜂似乎特別鐘情于這淡雅、清麗的棗花，一朵朵耐心地、深情地親吻著。棗花雖小，而它的蜜卻是上乘佳品。早年我家養(yǎng)過蜜蜂，記得棗花時節(jié)的蜂蜜是最好喝的，甜中透香，沁人心脾。

　　兒時，每逢棗花過后，我的心情就火燒火燎起來，恨不得棗在一夜間就紅透一大片。而棗卻是慢性子，總是不慌不忙地長，顯出很從容的樣子，像故意捉弄人似的。我忍不住，隔三差五就溜到我家房后的棗林里摘下一粒小棗，放入嘴里一嚼，粘糊糊沒有一絲甜味。

　　棗沒熟，而棗樹林里的樂趣卻不少。毛毛草、雞爪子草，在棗林里枝繁葉茂。早晨綴在草葉上的露珠，忽閃著明凈的眼睛，看著我粗魯地闖入它們的生活，踏碎了夜里還沒做完的美夢，它們落下了傷心的眼淚，悄悄打濕了我的褲腿。

　　雞們非常愿意跑到棗樹下的草叢里捉蟲子和螞蚱吃。一條在地上慢慢蠕動的黑色毛毛蟲，或一條藏在草葉間的綠色小蟲，用不著費力就能啄到嘴里，像人們用筷子在碗里夾肉一般輕松、愜意。捉螞蚱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，螞蚱在草叢里連蹦帶飛，就好像魚在水里一樣靈活。看雞捉螞蚱很有趣，螞蚱蹦，雞也跟著蹦；螞蚱飛，雞也隨著飛；雞遠沒有螞蚱輕盈靈巧，但偶爾也能吃到螞蚱的美味。有時兩只半大公雞不知為何便在棗林邊打斗起來，它們脖子上的毛全部扎剎著向對方示威，用嘴啄、用爪蹬，于是雙方的羽毛像飄落的樹葉在地上呻吟，稚嫩的雞冠上滲出殷紅的鮮血，直到一方俯首稱臣，低頭耷腦、灰溜溜地躲進角落，一場驚心動魄的戰(zhàn)斗方告結束。欣賞這沒有解說詞的動物世界，卻也有滋有味、生動精彩。

　　熬過漫長的夏天，到中秋節(jié)前后，棗就像變戲法似的由翠綠變成了紫紅，掛在樹上像一串串惹眼的珍珠。那種葉綠棗紅的樣子，鮮艷、生動得像一幅精美的畫作，看一眼就叫人無法忘記。

　　棗林里的棗樹高高低低，參差錯落，很有些宋詞的韻味。秋風想必也看好了這片棗林，總愛在棗枝上蕩秋千，把一串串紅彤彤的棗兒搖得頻頻閃爍，讓人看得眼饞心癢。

　　林子不大，棗樹也不多，大大小小也就十幾株。品種有3個，一種是最甜的平頂棗，形狀像佛珠；一種是大尖棗，樣子胖乎乎的，中間腆個大肚子，頂上尖尖的，摘下后，我總是先用細篾給它插上四條腿和一條尾巴，于是就做成了一頭鮮活的老牛了。等把玩具牛玩夠了，才拔掉四條腿一條尾巴，將“牛”身子扔進嘴里享用。還有一種是中間稍細、兩頭略粗的棗，模樣像剛坐果不久的小角瓜。

　　上樹摘棗是我一年中最樂意做的事情。上棗樹可要小心，一不留神就會被棗刺扎破手的，我十分謹慎地爬到樹上，把事先備好的兜子往脖子上一掛，一手抓住稍粗一點的樹干，一手伸出去在細枝上采摘，一會兒往嘴里扔一粒、一會兒往兜里放一把，邊吃邊摘，像浸在糖罐里，那感覺真是美極了。

　　一陣秋風吹來，我的雙手緊緊抓住樹干，身子隨著棗樹來回搖晃，閉上眼睛，那飄忽的感覺甚是美妙。睜開眼睛，看村邊的莊稼地已是五谷豐登，割倒的莊稼靜謐安詳，未割倒的莊稼正期待著農民匆忙而喜悅的腳步。抬眼仰望，遼遠的天空被幾朵柔潤的白云擦得水嫩湛藍，像浩瀚的海洋,幾只鳥兒在天邊悠然劃過，用它們輕盈的翅膀，在藍天寫下了一行行頌揚秋天的優(yōu)美詩句。

　　棗有很高的藥用和營養(yǎng)價值，其吃法也是多種多樣。鮮食脆甜，百吃不厭；用酒洗后裝入瓷壇封好，春節(jié)前后打開，吃著綿軟香醇，別有風味；曬干后食用柔韌甘甜；端午節(jié)包粽子放上一粒大棗，紅黃相映，令人垂涎。

　　如今，每年的金秋時節(jié)，大棗便紅遍了家鄉(xiāng)。過去，人們只是在房前屋后零零散散地栽幾棵棗樹，遠未形成規(guī)模。近些年，大棗已發(fā)展成為一個紅紅火火的產業(yè)，一個個棗園像耀眼的新星在家鄉(xiāng)的土地上冉冉升起，大棗專業(yè)戶、專業(yè)村如雨后春筍般涌現(xiàn)出來。鮮紅、甜脆、珍珠般的家鄉(xiāng)大棗已名揚四方，當之無愧地成了家鄉(xiāng)的驕傲。

　　棗樹，永遠是家鄉(xiāng)人的寵兒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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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楊廣大，男，遼寧北票人。遼寧省作家協(xié)會會員，中國散文家協(xié)會會員，遼寧省散文學會會員，新遼西派散文作者。1990年開始散文創(chuàng)作，已創(chuàng)作散文200余篇，先后在《中國紀檢監(jiān)察報》、《思維與智慧》、《讀者鄉(xiāng)土人文版》、《遼寧日報》、《鄉(xiāng)鎮(zhèn)論壇》、《語文報》、《中國文學》、《文學少年》、《小學生之友》、《遼寧職工報》、《村委主任》、《遼寧散文》、《中國報告文學網》、《東北作家網》、《遼寧作家網》、《今日朝陽網》等50余家報刊、網絡發(fā)表。散文作品入選《中國散文精致讀本》、《新人文讀本》、《中國美文二十一世紀十年精品選編》、《全國散文作家精品集》、《記憶中的風景》、《中華散文精粹》等多種選本。散文作品在國家省市各類征文中多次獲獎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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