靜待花開

文圖/劉曉玲 編輯/文劍

　　難得一個閑暇的午后，踱步陽臺，驀然發(fā)現(xiàn)沉寂了將近一年的蟹爪蘭不知何時長滿了花苞。許是這段時間太忙碌了，如此多圓鼓鼓的小腦袋擠進我的眼簾，嘟囔著、抱怨著、抗議著我的冷落。蹲下身來，用淡藍的噴壺遠遠地噴灑一些水霧，代替我的手，輕撫它們的額頭，觀賞它們的爭先恐后。泡一杯茶，坐在竹椅上，靜待花開。

　　不經(jīng)意間，思緒伴著茶香穿越回到我的童年。

　　依然清晰地記得，紅薯干是我兒時的最愛。在衣食并不富余的童年，玩耍時、嬉鬧間，甚至是在課堂上，老師背過身去寫板書的一剎那，一塊不軟不硬、甜甜糯糯的紅薯干便會急速地塞在嘴里，囫圇吞棗般咽下去，待口中全無余物，才追悔莫及地一次次深吸、回味，肚子里饑腸轆轆的聲音瞬間偃旗息鼓，甜香的余味讓我久久沉迷。

　　正是這個緣故，春季里，對待媽媽栽上的紅薯秧，我格外的熱心。每天放學之后，都會一次次踮起腳在水缸里舀一大瓢水，搖搖晃晃地到園子里為其澆水。偶有幾次被媽媽發(fā)現(xiàn)，斥責我說澆的水多了紅薯便不甜了。我不信，水足才能長的大，才能結(jié)甜瓜——這是那時的我固執(zhí)地信奉的真理。可那年秋季等來的結(jié)果，不知讓我困惑、懊悔了多少年。

　　在傻傻中發(fā)生的類似故事，其實還有不少。至今依然清晰地記得，不知有多少次，我強行剝開待放的玫瑰花蕾，想第一個聞到花香，因而急切地蹂躪了花苞，卻失望地跌坐在地上;依然清晰地記得，看見剛出生的小兔子緊閉著雙眼，想幫它早一點看看這個美麗的世界，于是背著媽媽偷偷扒開它的眼睛，釀成了一生無法彌補的虧欠……想到這些，啞然失笑中多了幾分內(nèi)疚的苦澀。

　　起身拾起書架上的一本書，重回竹椅上。這是張文亮的《牽著一只蝸牛去散步》。讀完第一首詩，思緒紛繞著把我?guī)Щ亓藘鹤拥耐辍?/span>

　　不足三周歲的兒子那時只會數(shù)數(shù)，不會數(shù)物。為了訓練他、培養(yǎng)他，我多次把兒子領到老家的葡萄樹下，摘幾顆又大又紫的葡萄放在手心，數(shù)對了作為獎勵，數(shù)錯了他只能眼巴巴地看著媽媽帶著憤怒吞掉他的最愛，隨即哇地一聲大哭，換來的是一頓狂風暴雨般的斥責;兒子不到五周歲就成了一年級的學生，在別的孩子剛剛掰著手指計算十以內(nèi)的加減法的時候，背誦乘法口訣便成了每次傍晚兒子貪玩回來的“敲門磚”。如果背不對，他就只能在漆黑的大門外一次次地重來。

　　忽然想起前幾日下鄉(xiāng)，課下與年輕老師聊起對孩子們的教育問題。

　　聊著聊著，發(fā)現(xiàn)他們和我年輕時犯的過錯如此雷同。故建議他們慢下腳步，給足孩子思考的時間。少一點催促，少一點抱怨，多一份耐心，多一份鼓勵，多一份寬容。站在孩子的身后，做孩子成長最有力的支撐：教育不是我們牽著蝸牛去散步，而是蝸牛牽著我們?nèi)ド⒉健?/span>

　　靜待花開，是歲月沉淀之后帶給我們的從容。靜待花開，會讓我們看到世上最美的風景。

　　2015年12月9日下午

　　(作者現(xiàn)供職于遼寧省朝陽市龍城區(qū)教師進修學校，系朝陽市首批名師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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